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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回安安静静地呆在一道门待客的院里,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落在浅淡的茶水里,像是谁的眼睛在浅浅笑着似的。
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四面悬挂的字帖与摆件上,而越过了清晨,像是要透过影壁后的二道门。
随着年龄的增长,李府的门扉对于他来说,不像以前一样高大,反而更显得入口愈发葱茏深郁。
这几年,宁回从进三道门给尚是孩童的李旌之诊断,再到二道门的小宁大夫,到如今站在一道门里,十七岁的宁回与李府的差距越来越大。
太阳高升,时间渐渐溜走,远处好像传来什么动静。
宁回的眼睛微微亮起,接着眼尾泛出一点清浅的笑意。
陆贞柔像是小鹿一样无忧无虑,脚步轻盈地站在窗前。
她还没有进门,便先从窗里朝屋内笑着叫了一句“宁回”,于是满室蓬荜生辉,宁回也不自觉地回了一个笑容,当他发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,又狼狈地别开脸,目光死死盯着案桌上的药方子。
又是一阵轻盈的脚步,宁回的耳尖动了动,药方子写的是什么,他渐渐看不清了。
他微微侧头,听见裙角无情地擦过花草,在少女轻微的抱怨声中,闻到花草摇曳躲开的香气,好像在害羞回避着少女。
好似于菟一样,少女就这样无畏地从深门闯到这里来,漫不经心地略过富贵的字画、昂贵的玉石,她步履轻盈地踩过诸多的花儿,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,与他笑着打了个招呼。
这一次,宁回再也压不住,只得对她笑了起来。
陆贞柔一屁股坐在宁回身边,气流吹起两人的鬓发,她像是在撒娇一样:“谢谢你呀,宁回,这个月的月经果然不痛了。”
宁回整理着药方子,手不自觉地一抖,听到“月经”二字,心底忍不住泛起羞意。
作为大夫,他擅长人之心胆内科,对于妇科之事远不如少女这么坦然,坦然到月经是从古至今都存在着——是如日落月升、天道纲常一般的事实铁律。
陆贞柔又说道:“我问了院里的姐妹们,李府里有个擅长草药的婆子,便把你给我的方子改了改,做成丸状,作是‘安经止痛丹’,一颗便可保一天无痛,连薛夫人都夸赞好用,只是草药耗尽,眼下我身上的钱不够,你能不能再赊我点草药。”
她看向宁回,眼神可怜极了,两只手拢着宁回的袖子,轻轻往下扯着:“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……回头我还你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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